16岁女孩带瘫父求学

   这一段往昔5 \$ q7 _, }& A
    爸爸瘫痪后爷爷又病逝
9 o- L9 k: l7 [2 Q+ Y, l    七岁女娃独自撑起家, Y. b, X2 v9 R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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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亮的老家在梁平县碧山川主村，哥哥意外溺水身亡后，母亲精神失常。后来，姐姐也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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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不单行。1999年11月的一天，王亮的父亲王任明爬树修枝时，摔断颈椎，瘫痪了。拿着借来的1000元到医院治疗，没几天钱花光后，王任明只好回家躺着，胸部以下渐渐失去知觉，手脚也失去了功能。! K9 m4 W, z" Q3 A* A2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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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王亮只有4岁。3个月后，精神失常的母亲离家出走。# `: X: u3 W3 {3 a2 f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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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亮的奶奶早已过世，只有70岁的爷爷上门照顾瘫痪在床的王任明。每次爷爷做好饭，小王亮就会坐在床边，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往父亲嘴里喂。从此，4岁的小王亮便跟在爷爷身后，学着给父亲换衣服、擦拭身子和接大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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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f6 N* l) A* g( m3 I    王亮5岁时，有一次她从河边洗完衣服抱着大木盆回来，双眼通红夹着泪花，原来她拧不干衣服，急得哭了起来。王任明便劝她：“拧不干就这么滴着水晾吧。”后来每逢冬天，湿衣服都要一周才能晾干。; ^5 d0 l# s7 o, w1 \+ u* c

& n$ _  r( W5 z9 t& n. Y* v    日子很艰难，但总算一天一天地过了下来，令王亮没想到的是，在她7岁那年爷爷却突患脑溢血离开人世。# X4 I5 \3 ?  \.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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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料瘫痪父亲的担子，还有这一个家，从此全落在了王亮稚嫩的肩膀上。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只剩下几间破旧的青砖瓦屋，偶尔有亲戚接济一下，大多数都靠以往积存下来的粮食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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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n2 G' a* w    学校离家有三四公里远，小王亮每天6点过就会起床，生火烧水、淘米做饭，然后帮父亲洗脸漱口，再喂他吃饭。她还准备了一个盖子戳了小孔的饮水瓶，临上学前就放在父亲床头，同时将洗干净的小便壶也放在床前。待所有事情办妥后，她才胡乱刨上几口饭匆匆赶往村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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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v8 D+ R( m1 v/ p* o1 ?    中午放学后，王亮飞快跑回家，将早上做好的饭煮热，父亲一勺、自己一勺地吃着，午饭后收拾好碗筷，她再跑回学校上课。+ t/ p- R6 r3 L' r1 n1 }2 |

1 i. h6 t' B( ]" X0 W- c    在七八岁时，小王亮就需要独自在井边担水，一担水很沉，她要歇好几次才能担回家。有一次，她一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好在井水不深，她拼命挣扎了很久才爬了出来，回家后不敢告诉父亲怕他担心，只有自己悄悄抹眼泪。# n' r) n" T0 Q3 O7 H6 I6 v# l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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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推移，王亮上学的地方离家越来越远。13岁时，她到了镇上念初中，距家有近10公里路程，而且早晚要上自习。无奈，这个13岁的女孩，每周星期天就把父亲一周的干粮、开水准备好放在床头。就这样，王亮成长到了16岁。
) Z; K# W6 a& a. d( l, n9 n    这一天时光
; ^1 K) A$ a) o# V% j1 ?* d4 v    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 Y: |* t: \3 V- Z
    喂爸爸吃饭后再上课, ~4 I! H5 o9 n' A" c  c* S'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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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在这个季节，凌晨5：50天还没亮。但王亮却在闹钟声响起后翻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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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水桶里舀了一瓢冷水倒进盆里，胡乱抹了一把脸，再刷了刷牙。之后换上一盆干净水，拎起暖水壶往里掺了一些热水，将毛巾浸湿、扭干后来到父亲王任明床前，从眼睛、鼻子开始，为父亲慢慢擦洗。+ ^2 Y5 }& k0 V* r& r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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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一切已6：20，王亮走出“陪读房”去食堂买早饭。食堂隔寝室有一段路，王亮奔跑着来回。早上时间紧迫，她买了些包子馒头给父亲留在床边小桌上，父亲睡醒后可以自己拿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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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跟往常一样，她没有叫醒父亲，悄悄带上门离开了。6：40，王亮已坐在教室里拿着书温习课文。$ U: \* |6 T. \: ^  d+ y

  l6 _, O& k# ^8 P" T  B9 X' Q    上午的课程12：20才结束。王亮一下课便冲进食堂打饭，然后一路小跑，将饭菜端回“陪读房”，进屋的时候，饭菜还冒着热气。她坐到床边，将饭菜一口一口喂到父亲嘴里。1 v$ n7 S% I5 j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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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吃完了，王亮才将剩下的饭菜刨个精光，然后迅速麻利地收拾好碗筷。笤帚就放在门后，王亮简单打扫一下室内卫生后，开始伏案做功课。原来，她早就取消了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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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5 {& k, ?    每天，王亮就这样跑步穿梭于教室、“陪读房”、食堂之间。这样的日子，从9月份开学已持续了1个多月。没有谁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 M' |6 z9 J+ ]3 p& |- L; z

; G, y% n, ~& T    下午的“日程”基本就是上午的延续，也是一页让人心酸的“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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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0，王亮回到教室上课。$ N; V  S.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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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0，她匆匆从食堂打了饭菜赶回房间，将饭菜放进冰箱，再给父亲的杯子里掺点开水，又赶回教室准备晚自习。因为下午课后只有几十分钟加餐时间，王亮根本来不及给父亲喂饭，父女俩都得饿着肚子等着晚自习后再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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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30，王亮迅速提起书包跑回“陪读房”，将冰箱里的饭菜放到微波炉热一热，父女俩开始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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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6 h4 i3 Q1 ?9 z    22：30，王亮为父亲洗漱。父亲睡后，王亮才悄悄坐到书桌前，完成当天的家庭作业。- M6 j. y; J* ^4 x6 L" S4 A

9 B9 j5 B, e! ^3 T    0：00，王亮简单洗漱准备睡觉了。这时，父亲时断时续的鼾声，在这个小小的“陪读房”里，轻轻地回荡着……她的心愿让人心酸：以后能带着爸爸一起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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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夏天，王亮以627分的高分考上梁平红旗中学“珍珠班”。
7 K6 s; {3 s- K& h    “珍珠班”的学生都是和王亮一样成绩优异、家庭贫困的学生。学校不仅免除了他们在校期间学费、生活费，每个月还给予了250元的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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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真正令王亮高兴的是，父亲可以与她一起“上学”了——学校得知王亮的家庭情况后，在校内陪读房为父女俩免费安排了住所。5 ~: _) d& R1 X$ p8 D7 w, ~
    所有科目中，王亮最喜欢的是英语：“我只想安心学习，考上大学，再带着爸爸一起上学。”这个从艰难中坚强走过来的高一女生，并未想好以后考什么大学。她说，只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取得好成绩，才能对得起帮助过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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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想过，父亲有一天可以站起来，送你读大学？”重庆晨报记者犹豫了很久，才把这个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的假设，摆到王亮面前。
8 T7 ~/ {: d4 j6 A    王亮抬起头，睁大眼睛，许久才说了一句话：“考上大学，也要带爸爸一起读。”说完这句话，王亮再次沉默。因为家中贫困，父亲多年来从没到医院接受过正规治疗，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父亲有一天可以康复站起来。8 ^! e0 j- T" k- K
    她对生活不敢奢望：不羡慕零食玩具只想爸爸好; O9 I7 R  L- b4 L3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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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日，王亮情绪有些低落，回到寝室后一直没有笑过。原来，最近一次月考她的成绩有些下滑。她一直低着头，想问题时，眼睛就瞟向斜下方，一直不愿抬起头。6 a" j; B3 Y' }& k
    “亮亮，羡没羡慕过其他孩子有零食、有玩具？”王亮听到这里，抬起头脱口而答：“羡慕。”但她又改口说，现在已不再羡慕了，只要爸爸过得好一点，她就心满意足了。“看见躺在床上的爸爸，我很心痛。”+ W$ A& d1 d) F7 p6 P' l0 q1 Q0 o

0 [9 ?  T! I# G" o8 s9 y    “这么多年，真的是难为你了。”见王亮这样懂事，记者不由感叹。但她听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呢喃了一句：“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照顾爸爸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其实跟我一样困难的同学太多了，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例。”王亮所在的“珍珠班”全是家境贫困的优等生，在她眼里，自己只不过就是他们其中平常的一员。
  M* ?* f- A+ y, A( }- m) |3 t0 B) ?    提起王亮，身边人感触很多    同桌：有时她打瞌睡都不忍心叫醒她
; p9 y; H: P# n2 R- P    王亮的同桌贺旭是个小男生，他每天都有一项“艰巨”的任务：提醒王亮不要打瞌睡。每天早起晚睡的王亮上课太容易打瞌睡了，时不时就因忍不住困意趴倒在桌子上。所以，王亮与贺旭约定，只要她一打瞌睡，贺旭就必须立即叫醒她。4 E+ w. P* ?& ^$ Z3 B6 o2 J) p
    “她真的很努力，看见她困得睡着了，其实我都不忍心叫醒她。”贺旭说，王亮每天早上会提前半个小时来教室看书，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立即问身边的同学。. a8 P. L% H; m! ^7 n' X& s$ U2 f0 O
    “我反正很佩服她，如果是我，肯定做不到。”劳动委员谢天是个胖乎乎的高个儿男孩，每次做班级大扫除时，他都让王亮回去照顾父亲，不用参加扫除，但王亮都会主动留下来与大家一起劳动。“不过，我还是会尽量给她安排轻松的活儿，呵呵。”谢天乐呵呵地说。
, ?& E, p6 Y9 E* r7 L    “王亮学习很努力，每到周末还会邀约四五个成绩好的同学给她补补课。”王亮的班主任邓福清介绍说，王亮的成绩属中上等，每天早上7点20分早自习，但她都会在6点40分就来到教室温习功课。“她照顾父亲太疲倦了，如果她有其他孩子一样的精力花在学习上，肯定名列前茅。”    父亲：12年没喊过累，她真是孝顺女7 N$ D% F- ]# C
    “12年来，春夏秋冬女儿都没喊过一声累，有这样的孝顺女儿，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头发花白的王任明说这话时掉下了眼泪，他说自己也曾想过一了百了，但一看见王亮无怨无悔地精心照顾自己，他就不忍心离她而去。
& o) t/ ^- w# L- Q: q1 r, n5 c0 Q    王任明侧过身体：“你看亮亮给我洗得好好嘛，这么多年，皮肤从来没有烂过，她也从来没有怨过闹过。”重庆晨报记者在采访中也发现到了这个细节，王任明瘫痪在床12年，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疮疤。- o/ p: d0 k; t1 |/ Y  |' Q
    “夏天，亮亮每天都要用药皂帮我擦洗2次，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会一个星期擦一次。”王任明伸出两个可以略微活动的手指，比划着告诉记者。每次为父亲擦拭身体时，王亮会先用一张防水的油纸垫在床上，用毛巾擦拭完父亲身体的一侧后，再将其翻身擦另一侧。“5岁的时候，她学着给我洗澡，但个头太小给我翻身都翻不动，洗一次澡都要花一两个小时。”王任明说，当时自己都急得掉眼泪了，女儿反倒安慰他：“爸爸，你莫急嘛。”
6 w7 g! |4 ]; F: m; p6 e0 D    26日中午，王亮一回到寝室，王任明就在床上歪着脑袋望着女儿，喊她赶紧吃饭。女儿早上都饿着肚子，王任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希望你们多教教她，叫她别那么累，还是要吃饭。”王任明关心女儿，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好在床上一直“碎碎念”。帮助王亮，已经有人在行动$ p# x1 _, A. Y, _0 u; [5 ^9 u# M
    爱心冰箱4 s, k- X8 e0 h
    26日中午12点，王亮还没有回来，梁平县交巡警名豪广场平台民警就已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粉蒸羊肉和两盅蒸蛋来到了王任明的房间。“你们又来了呀，来了这么多次，我都还不晓得你们叫啥子。”躺在床上的王任明扬起脑袋，望着民警喜笑颜开。
% H. \2 d  f) U$ D2 n) e0 h- f    自梁平县交巡警大队了解到王亮的情况后，名豪广场平台的民警便率先来到她的学校，主动给王亮父亲喂饭、擦洗身子等，每周星期六还会到房间打扫卫生。“王老爹，你记到嘛，我叫陈彬。”一民警端起蒸蛋，拿了一张毛巾隔在王任明的下巴处，用勺子舀出一小块鸡蛋花，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后，喂到王任明的嘴里。5 j. o8 V( k0 P/ H9 G
    “我多吃点，吃不下了还可以放冰箱里。”王任明向侧后方一台白色的冰箱努努嘴。原来，在小房间进门处的小冰箱是平台民警给王亮父女买来的。前几次，民警来看王亮父女，发现室内没有冰箱可以储存食物，食物很容易馊掉，便想到为他们添置冰箱。: c& [9 B6 \% _- @: u
    “来，王老爹，吃饱了我们再擦擦身子。”陈彬喂完饭，又忙着打水拧毛巾，掀开王任明的被子为他擦洗身体。    爱心补习
$ K: W4 d4 c/ p7 ?: t5 v    26日来到王亮房间的还有一名女民警。得知王亮喜欢英语，英语过了专业八级的女警张玉林主动提出，想为王亮补习英语。昨日一大早，张玉林便赶到书店挑选了几本英语语法书、教材辅导书，准备送给王亮。$ N0 j- E1 g- e. Y+ D9 L
    王亮下课回来后，一见到搁在床上的英语书，双眼闪着光。当她翻到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优点》时，笑容更加灿烂了，“我平时就喜欢看这种励志的书籍。我就是不知道之后选文还是选理。”王亮说，选理科以后好找工作，可以早一点挣钱，但是她对文科更感兴趣。
; l! H0 s; ]) S6 r% B. Z! d    “我们20个民警分成了5个组，每周六轮流来照顾王任明，让王亮可以多腾出些时间学习。”民警们说。
$ O) r- v7 A* W" @" q" m    “谢谢叔叔、姐姐。”王亮说完鞠了一躬，久违的笑容一直停留在她瘦巴巴的脸颊上，她的坚强和自立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重庆晨报见习记者 李淼 记者 冯超）